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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王 南
富士康把自己的工厂从东南沿海向中西部转移的过程正在进行,郭台铭日前又宣布,未来三年,将使用100万台机器人。这是富士康为应对成本急剧上升所做的最新努力。但从长远来看,向内地转移也好,用机器人也好,恐怕都无法拯救富士康。如果不能完成“中国制造”向“中国创造”的跳跃,富士康的工厂将无可挽回地变成废墟,伴随着一代人的汗水、血泪、荣耀和屈辱,供后人凭吊。
富士康是世界工业地图变迁的产物。在早期工业的历史中,创造的中心就是制造的中心。产业革命前的意大利、葡萄牙、荷兰、西班牙,分别在造船、玻璃器皿、羊绒制造、捕鱼、军事、航海等技术领域独领风骚,而产业革命之后英国、法国、德国、美国,又在机车、化工、仪器、电气等领域波浪式前行。20世纪初叶,产业格局发生新的变化,创造和制造在某种程度上分离了。日本经济学家赤松要、渡边利夫分别用“雁行理论”、“结构转换连锁理论”,解释其中机理:日本率先承接欧美制造业的转移,
“Made in Japan”风靡世界;之后是韩国、中国台湾和香港、新加坡;中国大陆在改革开放之后,劳动力等成本低廉的比较优势得以淋漓尽致地发挥,“Made in China”在某种程度上替代了当年的“Made in Japan”。富士康作为“中国制造”的代表之一,跻身世界500强行列,但价值链中的低端地位、血汗工厂的代工形象,也赋予了“中国制造”复杂意味:苹果手机利润率高达60%,而富士康为其组装,利润率只有区区2%,年轻的生灵屡屡从高楼飘忽而逝……
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”。世界工业地图新一轮变迁的轮廓已经明朗。笔者两年前和广东东莞一家电机制造商交流时,日方负责人就明确表示,在中国工厂的规模会维持,但新增加的工厂将设在越南、印度;一年前在浙江全球最大的服装代工企业调研时,老总说工资等成本已经上升到临界点,再涨就不敢接单了,新工厂将考虑设在印尼、菲律宾等成本更低廉的地方。而美国从中国的服装采购,已经出现向越南、孟加拉等国家转移的趋势。
在这个背景下,富士康把生产基地向内陆省份转移,充其量只是暂时缓解危机。国家统计局前不久发布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,刘易斯拐点已经来临:过去十年,中国人口年均增长率比上世纪90年代明显放缓;老龄人口比重上升,少儿人口比重降低,老龄化趋势初现;2013年以后,劳动力资源会逐步下降。劳动力贵不贵,是问题的一个方面,有没有的问题恐怕更加严峻。
富士康又想到了使用机器人。这个庞大的计划很有想象力,但蕴藏着巨大的风险,成功的概率很低。日本和韩国几十年前就开始 “机器人替代”的努力,但到目前为止,也只局限于一些特殊岗位;富士康自己的实践也表明,用机器人制造,也依然是“制造”,而且更新换代成本高昂。机器人不会要求加薪,不会跳楼,但也与人有着本质的差距,无法替代人工。
解决方案只有一个,那就是由“中国制造”变成“中国创造”。可以设想的格局是,富士康向产业链的上游移动,由代工转型为设计、创意,而把生产环节逐步转移到在东南亚、南亚甚至非洲。这是一个艰难的跨越,跨过这道门槛,就可以像传说中的不死之鸟在火葬的柴堆上焚烧自己,诞生新鲜活泼的生命;但如果跨不过去,富士康在短暂的停滞之后,就是自由落体式的萎缩、衰落,今天人声鼎沸的大片工厂,不久以后就会沦为废墟,像意大利的手工染坊、曼彻斯特的纺织厂、底特律汽车城一样,成为记录往日辉煌的工业遗迹。
如果理解为,这只是一家企业的命运,那就错了。富士康是中国的缩影。套用马克思《资本论》中的话,“这正是说的阁下的事情”!中国就处在卡夫丁峡谷,能否完成惊人一跃,生死攸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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