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奔流
[发布时间：2009-02-25 00:00:00 点击率：]

　　王光明  胡石磊 著

　　石油化工属资金密集型工业，需要“赵公元帅”的庇护，它的厂房、设备简直是用金钱堆起来的。筹建处成立之前，筹备组经过做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，省计委虽批准了200万元的贷款计划，但尚未到位。而建成炼油厂，往最小处算，也得需要2500万元的巨资。筹措款项既是筹建处的当务之急，也是他们必须要走过去的独木桥。

　　今日之东明石化，车来人往，热闹非凡。而当时门可罗雀的筹建处，却是连捡破烂的都不愿“光顾”的地方。杨永昌们兵分几路，跑这家银行，求那家银行，不是被这家晒了“鱼干”，就是被那家炒了“冷面”。

　　此时，东明被省政府列为重点财政补贴县。他们得知后，就急忙吁请省府领导签字，在原有的财政补贴中追加了200万元，专用于炼油厂的建设。

　　这时，摆在杨永昌们面前有两条路：一是等和靠。二为运用“开放性思维”，寻找新的突破点。

　　困难可以检验一个人的品格，逆境可以显示人的大智大勇。就在杨永昌们接连碰壁、走投无路时，那个被称为“赵三国”的赵书臣，想出的一个令人击节称叹的“点子”，竟使求借无门的筹建处绝处逢生。

　　山东省交通厅时有两位东明人：一乃厅长李居昌，二为副厅长段章银。他俩都是呼吸着黄河岸畔清新的空气，濡染着东明人纯朴豪爽的风习长大的。县里有关领导曾多次拜访过李、段。有的县委领导提议，如果找到这两位老乡，把建炼油厂的难处给他们说说，也许会有一线之路。

　　于是，县委领导亲自出马，带领筹建处的“智多星”赵书臣，找到了李居昌，向他诉说了求援之事。李居昌听后，面有难色：交通厅有钱是不假，但这些钱都是专款，谁也不敢擅自动用；自己虽为厅长，但批大额款项，需经厅办公会议集体决定……

　　李居昌为不使家乡的来人难堪，遂叫来段章银，让他和筹建处的赵书臣认真商讨一下此事，看看是否还有别的门路可走。

　　在段章银的办公室探讨此事，显然太不明智，赵书臣等居住的收费低廉的小旅馆，几乎成了他们“策划”的“密室”。

　　灵感从不拜访懒惰的客人。就在赵和段绞尽脑汁、谋划筹款之事时，“补偿贸易”这个被国内企业家经常忽略的词汇，却倏地诱发起段、赵两人的灵感。

　　补偿贸易是指国外厂商提供进出口信贷、生产技术和设备，由我方企业进行生产，以返销产品的方式，分期偿还对方技术、设备价款或信贷本息的“贸易”。它与一般贸易大相径庭。一般贸易通常是以货币作为支付手段，而补偿贸易却以商品为“支付”；一般贸易，一方为买方，一方为卖方，交易手续简捷；而补偿贸易双方，既是买方，又是卖方，具有双重身份。“双方”一般不发生货币流通，货币在贸易中仅为计价手段。

　　当“补偿贸易”这个词汇，在赵书臣的脑海中蹦蹦跳跳了好大一阵子后，他想出了一个以成品油作为筹码，换取交通厅借款的“绝招”。根据以上补偿贸易的定义，显然是文不对题，或者说是“挂羊头卖狗肉”。

　　但是，段章银和赵书臣认为，所谓“定义”并不是一成不变的，只有敢于嘲笑那些死板的定义，才是真正符合哲学的做法；只要能做到互惠互利，死“教条”就会变成活“理论”。

　　段章银和赵书臣提出的“补偿贸易”，有着让谁听了都会动心的理由。

　　在东明附近有菏泽、济宁、聊城等几个公路局，他们筑路时需要大量的汽、柴油。当时的汽、柴油，是紧俏物资。各公路局的“钢牛铁马”，常因燃料供应不足，不能撒欢吼叫。如果汽、柴油由东明方供应，即可为这些公路局排忧解难，又破解了东明县的建厂资金问题，可谓两全其美。

　　在赵书臣和段章银商讨补偿贸易时，县领导不时打来电话说，咱们可以向最高处讨价，要是能弄他个千儿八百万的，筹资问题那就不难了。赵和段一合计：咱们就往1000万上要，向800万上争。

　　“补偿贸易”这一创举，高是高，妙是妙，然而，不是李居昌和段章银两人能够拍板定夺的。东明炼油厂筹建处是否能够及时供油，也必须拿出一个强有力的证据。

　　筹建处的釜式炼油是随炼随卖，并没有任何库存。赵书臣灵机一动，决定去找济南炼油厂，开个存油证明。但是，此时有了釜式炼油的筹建处，很少再往济南炼油厂送落地油了。如果开个千儿八百吨的证明，济南炼油厂兴许会送这个人情。而800万元的贸易补偿，需要拿出至少一万吨的存油证明。人家自会高低不开。

　　一向说话慢言慢语的赵书臣，此时却痛快淋漓地说：我们东明人，吐口唾沫是个坑，揳根木橛是根钉，我拿我的人格作担保，你们也可以拿我们送来的落地油做抵扣，什么时候我们给各公路局的油够数了，你们再付我们的落地油款，中不……

　　赵书臣的真诚感动了济南炼油厂，“证明”还是给开了。

　　省交通厅的领导经过反复论证后，觉得“补偿贸易”颇有新意，便很快与东明石化签订了800万元的“贸易合同”，款项也分批打入了筹建处的账户。东明石化言信行果，在履行“承诺”时，也办得“利利亮亮”（东明方言，即利索之意）。

　　时间是无声的脚步。一桩事业的完成，需要的时间越长，就应该立即动手去做。

　　图纸设计是工程的“龙头”。龙头不摇，整个“龙身”就动不起来。为图纸之事，杨永昌和游同想等开始了千里奔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