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尹聪

  A “做衣服赚钱太不容易”

  去年，服装为雅戈尔带来了超过8亿元的净利润。更早之前的两三年间，雅戈尔每年均可从服装板块中获取7亿元左右的净利。“服装板块的现金流非常稳定。”雅戈尔董秘刘新宇说。

  支撑起这一“成绩”的，是供职于雅戈尔的近9000名生产人员和超过1万名销售人员。他们分布在面料、生产、物流、销售等上下游各个环节上。

  在完善终端的零售环节上，雅戈尔亦有相当大人力和财力的付出。其在年报中写道，去年新增营业网点303家，并组建装修事业部装修了654家卖场。

  “有的网点是购买物业，也有的是租赁，但整体上位置都比较合适。”刘新宇称，自营专卖店等网点的形象，关乎雅戈尔品牌的提升以及物流调剂和管理等。

  “做裤子做衣服赚钱太不容易了。”一位浙江老板曾在媒体上如此点评雅戈尔和李如成，他理解李如成“想赚快钱”的心情。

  这里所说的“快钱”，主要是指李如成携雅戈尔闯入的两个领域——与服装毫无关系的地产和金融投资。在这两个高手众多的领域，雅戈尔曾搅起一片“腥风血雨”。它是“地王”，也做过“股王”。

  B 地产利润数倍于服装

  2009年，楼市火爆，雅戈尔三四百人的地产团队创造的利润，约为几万工人支撑的服装板块利润的2.5倍。

  “每个企业都在演进。我们靠服装挣的钱来投资房地产，没有什么不好。”这是李如成曾认为的“服装厂盖房”的逻辑。

  公开资料显示，雅戈尔进军房地产可追溯到1992年。彼时，雅戈尔还没开始生产西装。有报道称，雅戈尔开发地产，是因为“那个福利分房占主导的年代”预料到了“商品房市场的广阔前景”。

  李如成于2007年喊出了“揣着100亿找地”的口号。这一年，房地产市场供销两旺，且房价大幅攀升。资本对房地产的投资热情高涨，当年全国完成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上涨30%多。

  与此同时，实体经济危机却已隐现。从实体撤出的资金、特别是江浙一带的资金，四处游走寻投机机会。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，雅戈尔发力房地产。同时，2007年正值股市直冲6000点之际，借助在股权投资的成功，雅戈尔开始了杭州、宁波和上海三座城市的“疯狂掠地”之旅。

  粗略计算，不到5年时间内，雅戈尔仅拿地一项，支出近200亿元。

  大手笔的房地产投资，带给过雅戈尔一段“美好时光”。以楼市火爆的2009年为例，雅戈尔房地产业务取得了51.96亿元的营收，净利润达11.91亿元；而同期营收69.05亿元的服装板块，净利润仅为4.45亿元。

  创造4.45亿元纺织服装净利的，是雅戈尔旗下几万名服装职工。而雅戈尔地产团队仅有三四百人。

  C 投资团队贡献五成净利

  地产比做服装来钱快，比地产赚钱更快的是遇上好行情的金融投资，李如成曾表示，“投资一下子就能赚制造业30年的钱”。

  资本市场上，雅戈尔一度享有“炒股王”、“认购王”等称号。年报显示，截至去年底，雅戈尔持有广百股份、海正药业、中信证券等21家上市公司的股份，其中对工大首创、广博股份和金正大的持股比例都在10%以上。

  从资本市场的运作中，雅戈尔一度获益颇丰。其中，对中信证券的投资成功，一时为投资者和舆论叹为“神话”。

  1999年，雅戈尔出资3.2亿元，成为中信证券的主发起人之一。2006年开始，雅戈尔开始多次减持中信证券。有数据称，雅戈尔通过减持中信证券的股票，累计套现达60亿元。

  据报道，投资中信证券的成功，使向来稳重的李如成“喜形于色”。李告诉一家咨询机构负责人，他做服装，“利润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”，“但投资一下子就能赚制造业30年的钱”。

  2008年，雅戈尔与基金经理出身的陈继武合作，成立了凯石投资。雅戈尔的投资业务交由这家30多人的机构委托打理。而凯石投资将投资方向，瞄准了定向增发和PE（私募股权投资）。

  随后，雅戈尔在凯石投资的协助下，在定增领域风头一时无两。2009年-2011年间，雅戈尔参与了苏宁电器、东方电气、华鲁恒升等二十余家上市公司增发，并投资了多个PE项目。

  为此，雅戈尔动用资金超过百亿元。由此而来的回报是，2010年，雅戈尔的金融投资业务实现净利润12.45亿元，占上市公司总体净利润的46%，远超服装和地产业务。此间，“中国巴菲特”等光环，被冠到了李如成的头上。

  D. 去年投资板块亏2.31亿

  雅戈尔常被引做国内企业“不务正业”的典型。2011年时，李如成回应“不务正业”的说法称，只要是适合企业，都是可以做的，“服装、房地产和投资三个领域，我都很喜欢，都是坚持要做的。”

  赶上好的光景，“三驾马车”齐头并进、互相牵引，确实不失为理想的模式。但有的年份，比如2011年时，其中的两驾马车中的地产和投资“被套”。

  自2011年开始，号称“史上最严”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实施。雅戈尔地产所布局的苏州、杭州、上海和宁波，均相继出台了限购政策。

  由此而来的冲击，从雅戈尔的财务数据中显而易见。2011年，雅戈尔地产业务实现营收36.36亿元，同比大降46.94%，净利的降幅也达15.86%。

  地产不振，金融投资也开始告急。去年8月，雅戈尔与凯石投资意欲分家的消息，开始见诸媒体。股市低迷下，雅戈尔的投资业务遭遇了“滑铁卢”。有报道称，2011年前10个月，雅戈尔参与了十余家上市公司的定向增发，其中有8家浮亏。此间，其持有的多只股票亦遭套牢。

  年报上的数据，更能直观显示出投资业务的步步趋艰。2011年，雅戈尔投资板块的净利为4.87亿元，较2010年大降60.9%。而2012年，投资板块业绩进一步恶化，变为亏损2.31亿元。

  E “争取比别人的冬天温暖”

  随着地产调控和股市低迷的到来，近两年来，雅戈尔曾多次提出重回服装主业，“雅戈尔的强项还是服装”。

  “现在的情况下，发力服装的难度正在加大。”在服装行业观察人士马岗看来，目前服装行业的环境大不如前，“男装品牌竞争十分激烈”。

  “现在确实经济大环境不太好，服装消费比较低迷。”雅戈尔董秘刘新宇说，服装行业整体都在过冬，雅戈尔所要做的是运用其“积累多年的营销网络和品牌形象”，“争取比别人的冬天过得温暖些”。

  同时，年报显示，截至去年底，雅戈尔的服装存货为15.2亿元。刘新宇称，相比于40多亿的销售额，15.2亿元的存货属于正常范围，“而且其中一部分服装是用于专卖店里的展示和铺底，并不是卖不掉的衣服”。

  而对近年来雅戈尔培育旗下几个年轻品牌的做法，马岗认为，这种细分市场的思路值得尝试，有助于雅戈尔去吸引35岁以下的消费者，“但一个全新的品牌，从产生到被市场熟知和消费者接受，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”。

  至于对地产板块的依仗，仍像是“戒不掉的瘾”。即便前不久4.8亿元的土地款“打了水漂”，但地产仍将是雅戈尔主业之一。

  根据刘新宇的表述，220亿元的地产库存，“不能单看数据，还要看开发规模和销售情况”。刘新宇称，目前雅戈尔旗下的地产业务销售良好，且不存在降价等行为。

  “雅戈尔不存在资金链紧张的问题。”刘新宇称，销售回款足以支撑地产项目的后续开发，“服装板块也能提供稳定的流动性”。刘称，雅戈尔还会适当进行土地储备。

  延伸

  “投资实体不如存款赚得多”   

  5年前，有一句李如成的话见诸媒体，“做任何投资，要根据中国经济发展的方向去把握。”彼时，李如成指挥下的雅戈尔，正在忙于拿地和炒股。

  2007年以及其后的两三年间，适值中国房地产火爆之年——房地产供销两旺，房价一路疯涨，各地抢房热潮汹涌而来。与房地产的火热相对的是，实体经济却在经受着金融危机带来的寒冬。

  数据显示，实体经济的利润率降至5%以下，而房地产却能轻而易举地达到30%以上。“开千人大厂，不及老婆炒房”，是对这一对比的真实写照。

  不少资本纷纷逃离实体经济，涌入楼市。2009年，浙江民营企业百强排行榜上，有60多家非房地产主业的企业，涉足了房地产。雅戈尔、奥康鞋业、生产电气的奥克斯以及服装行业的培罗成，均在此列。

  一度大牛的股市也是部分资金的淘金之地，炒股早已成为上市公司的“风潮”。数据显示，2007年以后，炒股的上市公司数量一直在500家以上。像雅戈尔一样持有十几只股票的“炒股专业户”，已是屡见不鲜。

  “工业企业炒房炒股，不利于发展实体经济。”去年，工信部官员称，为吸引资本留在实体经济，将推出为中小企业减负、给予补贴等措施。

  据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了解，目前温州的民间资本对实体经济的兴趣依然不大。周德文称，随着近年来房地产遭遇调控和股市走熊，已经有部分资本从这些原本热门的领域中逃离出来。

  “房地产和股市都不能投了，大家对民间借贷也十分谨慎。”周德文说，这些逃离资金无法找到更好的渠道，但也没有流向实体经济，最终的归处是银行。这其中的原因，周德文归为“对实体经济仍然没有信心”。据他介绍，目前温州实体经济的利润率在3%以下，“投资实体还不如存款赚得多”。